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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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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詳情
作者:
ISBN:
9789864023479
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8/09
  • 內文簡介

  • <內容簡介>

    一部全景解讀中國古代疆域最遼闊王朝──大元王朝的大歷史經典之作。
    金戈鐵馬,征西伐東,南攻北戰,大元王朝完成多族群國家之再次統一;從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太宗窩闊台到憲宗蒙哥、世祖忽必烈,黃金家族掀起東方風暴,震撼亞歐大陸。軍事天才與游牧鐵騎,通過半個多世紀中國式「諾曼征服」,開啟了人類歷史一個極為強盛的朝代。
    大元王朝是中國史上首次由少數族群建立的大一統王朝,華夏農耕文明融合游牧族群文明,形成中國多元一體格局;元朝及四大汗國等政權,改變了中世紀世界格局,黃金家族的征戰、治理,打破了地域阻隔,將古老絲綢之路再度推向繁榮。
    本書勾稽史料,語言通俗易懂,注重細節挖掘,闡明了元朝的源流與去向,解密了元朝的成敗得失、經濟文化,講述了相關歷史人物的生平經歷,探討了元朝對中國和世界史的影響,揭示了古往今來各族群共同創造發展中華文明的特有歷史規律。


    ★目錄:

    一、建立元朝的蒙古人打哪兒來/009
    二、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017
    三、十三翼之戰:安答反目成仇/021
    四、滅克烈部:義父死於非命/027
    五、乃蠻部可汗太后嫌棄蒙古人「臭」嗎/029
    六、回鶻人給蒙古人「造字」/034
    七、大將哲別滅西遼/039
    八、大汗鐵木真亦有難言之隱/047
    九、花剌子模是一塊難啃的骨頭/052
    十、西夏人是威脅嗎/057
    十一、一口濃痰,啐出了啥/067
    十二、蔡州陷落:蒙宋聯手滅金/073
    十三、「涼州會盟」:西藏正式納入中原疆域/083
    十四、兄弟鬩牆:權力遊戲的背後雲譎波詭/087
    十五、哈拉和林:見證元太宗窩闊台的奢華/093
    十六、黃金家族:全世界僅此一家/101
    十七、乃馬真當家作主,色目人狼狽為奸/104
    十八、欽察汗國的建立/110
    十九、他們有個好媽媽/115
    二○、元憲宗蒙哥是英明領袖嗎/123
    二一、一塊小小的石頭,改變了世界歷史進程/126
    二二、從伊斯法罕到伊斯坦堡/133
    二三、忽必烈憑啥建元稱帝/139
    二四、大安閣辯論:要統一中國,先統一思想/151
    二五、拿不下小小的交趾,賴誰呢/157
    二六、究竟有沒有「神風」/162
    二七、海都:不服來戰/169
    二八、「南海一號」:南宋抗元近半世紀的壯懷激烈/175
    二九、崖山,崖山/183
    三○、忽必烈將皇位直接傳給這個孫子/191
    三一、在元朝,你是第幾等人/198
    三二、元武宗海山:以武力得天下/202
    三三、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之仁/205
    三四、吃瓜落兒的元英宗碩德八剌/208
    三五、元泰定帝也孫鐵木兒:我是嫡系/212
    三六、元文宗圖帖睦爾:大都和上都哪個拳頭更硬/216
    三七、元明宗和世之死:為了皇位,親兄弟算什麼/219
    三八、燕帖木兒還要控制皇權多久/224
    三九、元朝權臣,沒有最狠,只有更狠/232
    四○、史上官銜字數最多者/235
    四一、物極必反,叔侄相爭/239
    四二、元末大亂,哪個有力回天I/242
    四三、元末大亂,哪個有力回天II/246
    四四、壓倒元朝的最後一根稻草/251
    四五、一三六八年:黃金家族辭別北京城/261
    四六、黃金家族何以征服世界/266
    四七、元朝的興衰密碼/286
    四八、元朝給中國留下了什麼/308
    四九、北元與大明的較量,沒有停歇I/313
    五○、北元與大明的較量,沒有停歇II/321
    五一、北元與大明的較量,沒有停歇III/324
    五二、元朝之外I:帖木兒大帝狂勝鄂圖曼/330
    五三、元朝之外II:巴布爾和他的蒙兀兒王朝/338
    五四、皇帝被生擒,真心沒面子/343
    五五、遼夏金元諸朝對漢人性格的影響/351
    附錄1:成吉思汗究竟姓啥/357
    附錄2:成吉思汗的後宮佳麗/360


    <作者簡介>

    李強
    著名歷史學者、作家、教授、研究員、獨立公益志願者。第二屆韜奮新苗獎得獎者,人民文旅智庫高級研究員,出版專著《黃金家族》、《一本書讀懂中國史》、《西夏王》、《大遼帝國》等九種計三百萬字。


    ★內文試閱:

    一、建立元朝的蒙古人打哪兒來
    中國兩千餘年專制王朝歷史上,元朝(一二七一—一三六八年)是一個重要的朝代。言其重要,倒不是說時間跨度,畢竟元朝只有九十七年的建朝史,而是因為元朝實現了中國的大一統。元朝是中國歷史上首次由少數族群建立的大一統王朝。
    元朝歷九十七年,共傳五世十一帝(汗)。若從一二○六年鐵木真成吉思汗(一一六二—一二二七)建立蒙古汗國政權開始,則共歷一百六十二年,傳七世十五帝(汗)。
    蒙古汗國和元朝是前後連續、承繼的關係,其統治者皆出自鐵木真及其直系後裔。蒙古是從古至今一直存在的一個族群。他們從哪兒來?
    五千年前,中原以北的大片土地上,生活的族群是北狄。《山海經》中「有北狄之國。黃帝之孫曰始均,始均生北狄」的記載。
    北狄分化為「胡」與「東胡」。「胡」的傳承者是匈奴。「東胡」系族群在被冒頓單于領導的匈奴擊敗後,退至鮮卑山和烏桓山,分為烏桓和鮮卑二族。
    東漢末年,烏桓被曹操征伐之後衰落,鮮卑崛起,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主要分為段部、慕容部、拓跋部、柔然部、乞伏部等。
    其中,柔然部與拓跋部建立的北魏長期交戰,互有勝負。
    柔然被突厥族群擊敗後,分為南北兩支。其南支來到遼河上游老哈河、西拉木倫河流域游獵,成為契丹人的一支族源。其北支來到今外興安嶺以南地區,被稱作「室韋」或「蒙兀室韋」,也就是後來蒙古人的祖先。
    顯然,室韋與契丹同出一源,以興安嶺為界,「契丹之類,其南者為契丹,在北者號為失(室)韋」1。
    蒙古人和契丹人血緣相近,口語大部分是相通的,相比女真人,關聯度要高得多,這也是後來蒙古人滅金之後,幾乎不用女真人,卻大量使用契丹人的原因之一。
    中國東北地區重要的河流黑龍江,其上源為額爾古納河。額爾古納河在隋唐時期叫「望建河」,源於呼倫湖。隋唐時期,呼倫湖周邊住牧的「蒙兀室韋」2,就是後來被鐵木真黃金家族率領的蒙古人。「蒙兀」是「蒙古」的同名異譯,在蒙古語中意為「永恆的火焰」。突厥語則稱「室韋」為「韃靼」。
    後來,蒙兀室韋在鐵木真始祖孛兒帖赤那的帶領下,西遷至今蒙古國境內的克魯倫河和鄂爾渾河一帶游牧,逐漸以肯特山3作為其生產生活的中心地區。
    蒙兀室韋來到蒙古高原腹地後,與突厥、鮮卑、回鶻等不同族群相處、生活,也不斷接受著來自中原文明的薰陶與滋養。
    原先在呼倫湖以南住牧的韃靼人也進行了西遷,與先期西遷的蒙兀室韋再次南北比鄰而居,逐漸形成了鬆散的「韃靼聯盟」。
    唐末,土拉河、鄂爾渾河一帶的韃靼人被統稱為「九姓韃靼」,也就是後來金元時期的「克烈部」;陰山4以北的韃靼人被稱作「陰山韃靼」,也就是後來金元時期的「汪古部」;留在呼倫湖,未西遷的韃靼人被稱作「三十姓韃靼」,也就是後來金元時期的「塔塔爾部」。
    中國古代北方少數族群稱謂變遷,正是其生產、生活方式和特點的寫照—同為游牧族群中相同或相近的一群人,無論分為多少部落,無論部落名稱叫什麼,只要其中有一個或兩個部落在偶然的契機中迅猛發展壯大,成為大家公認的領導者,那麼整個地區族群的稱謂就都變成這一兩個「領導」部落的名稱了,匈奴如是,柔然如是,突厥如是,回鶻如是,韃靼如是,後來的蒙古亦如是。
    因此,韃靼強大,使得當時還弱小的蒙兀室韋被稱為「黑韃靼」。
    唐朝開創了中國多族群同一國家的空前強盛的時代,大漠南北、中亞,甚至部分南亞地區都是大唐王朝的疆域。
    在那個皇帝被稱作「天可汗」5的激動人心的時代裡,不同口音、不同語言、不同裝束、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生活方式,甚至不同種族的人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偉大的時代,共同生活在一個偉大的帝國,共同勞作和奉獻,他們書寫或努力學習書寫共同的文字—漢字,他們為擁有一個共同的稱謂—唐人而自豪。這樣的自豪感同樣及於韃靼人。
    唐太宗貞觀年間,中央政府在大漠南北設立了行政機構—燕然都護府6,管理鐵勒、韃靼、回鶻等游牧族群。
    十世紀初,鮮卑人後裔的南支,與「黑韃靼」有密切血緣和族群關係的契丹人崛起,建立了契丹政權(後改為遼朝),他們將「黑韃靼」稱作「阻卜」。
    遼朝倚仗立朝初年的赫赫兵威,以及與中原先進文化融合的力量,不斷對阻卜用兵並征服了蒙古諸部,設府、衛、司等機構進行管理。例如,遼景宗時在西北路招討司中置都祥穩一職,鎮撫西北阻卜各部。遼聖宗時新建鎮州、防州、維州三座邊防要塞,橫亙於阻卜各部中,還任命大王、節度使等直接管理阻卜各部。
    作為契丹人的「遠親」,阻卜著實沒讓遼廷「省心」。他們動輒就深入遼朝腹地進行騷擾,往往是飛速地搶劫後又飛速地消失。從遼聖宗時起,阻卜就時叛時服,遼朝曾多次派出大軍對阻卜進行征討,消耗了不少國力,後來也是採取羈縻政策,將阻卜各部首領冊封為節度使,多加封賞才算暫時安撫住。
    那時的阻卜人,也就是蒙古諸部,還處在「人多散居,無所統一」的狀況。原韃靼中的「白韃靼」(後稱「汪古部」)被遼廷稱作「陰山阻卜」,肯特山一帶的被稱作「蒙古部」,呼倫湖到哈拉哈河一帶的被稱作「烏古部」(後稱「王紀剌部」「翁吉剌部」「弘吉剌部」或「弘吉剌惕部」),克魯倫河中下游的被稱作「敵烈部」7,土拉河、鄂爾渾河一帶的被稱作「北阻卜」(後稱「克烈部」)。
    對於強大的烏古部和敵烈部,遼朝在征服後,還專設「烏古敵烈部都統軍司」、節度使或祥穩等職,進行長期監管。原先相對鬆散但有一定部落聯盟特點的「韃靼聯盟」被瓦解了,客觀上為蒙古部的破繭而出創造了歷史條件。
    十二世紀時,蒙兀室韋中的蒙古部子孫繁衍,氏族支出,漸分布於今鄂嫩河、克魯倫河、土拉河這三條河的上游和肯特山以東一帶,組成部落集團,見諸經傳的有乞顏、札答蘭、弘吉剌8、泰赤烏、兀良合9、合答斤等部落。
    除了上述有著比較清晰的「蒙古」標籤,明顯認同蒙兀室韋的諸部,與他們當時同在蒙古高原上游牧的還有位於今天貝加爾湖周邊的塔塔爾部,位於貝加爾湖以東色楞格河流域的蔑兒乞部,位於貝加爾湖以西的斡亦剌部,這三部都使用與乞顏部等相同的語言,都忠誠於原始宗教薩滿教。
    還有三個蒙古化的突厥部落。
    其一是克烈部,又稱「怯烈部」「凱烈部」或「客列亦惕」,是蒙古部興起前蒙古高原人口眾多、勢力強盛的重要部落。據說,克烈部過去有一個首領的七個兒子膚色全為黑色,故取名。其主要部落有六支—客列亦惕、只兒斤、董合亦惕、土別兀惕、阿勒巴惕、撒合亦惕。克烈部的駐牧地主要分布於肯特山和杭愛山之間的鄂爾渾河和土拉河流域,金朝初年已建立相對獨立的游牧政權,接受金朝的冊封。金朝中期,給鐵木真巨大幫助的克烈部首領王罕,就是被金朝冊封為王的,後來也接受耶律大石建立的西遼王朝的羈縻統治。克烈部的部落首領常採用突厥語的名字或稱號。克烈部佔據著回鶻汗庭故地游牧,信奉佛教和景教。
    其二是乃蠻部,《遼史》稱「粘八葛」,《金史》稱「粘拔恩」,是遼金宋元時期蒙古高原西部著名的大部落。乃蠻部被西遼長期統治,其王子屈出律以女婿身分篡奪了西遼皇權,其岳丈西遼天禧帝耶律直魯古為太上皇。屈出律後被西征之蒙軍追殺,西遼遂亡。
    元明以後,乃蠻部逐漸融入其他族群,在克烈部以西游牧。
    其三是汪古部,也稱「瓦克」「雍古」「王孤」「甕古」「旺古」「汪骨」「汪古惕」,遼金元時期陰山以北部族。拉施特在《史集》中說,金朝皇帝為了防禦蒙古部、克烈部、乃蠻部等部,修築了一道大牆叫「汪古」,交給該部族守衛,該部族因此而得名。
    元明時期,汪古部大部分跟隨乃蠻部和克烈部西遷,少量留在原地,被漢人同化。汪古部人信奉景教。他們皮膚白皙、性情溫和、文化水準很高,深得金廷信任,金廷特地安排他們游牧於陰山一線,形成對漠北游牧族群的一道屏障。
    塔塔爾部是一個強盛的部落,他們以好動刀子而著稱,天性中充滿了仇恨、憤怒和忌妒,與人口很多的蒙古部經常為草原、水源、牲畜、嫁娶等發生戰爭。
    金朝初年,蒙古部已成金廷藩屬。金太祖時,為防範北阻卜等北方游牧族群,金廷下令婆盧火部在泰州10屯田以戒備。金太宗曾宴請游牧諸部,喝得酩酊大醉的合不勒汗11竟然不顧正規禮節,去捋金太宗吳乞買的鬍鬚,幸虧吳乞買高興而未加責罰。
    金熙宗、海陵王時期,蒙古部與塔塔爾部都是高原東部著名的大部落,都向金廷稱臣納貢,並被授予類似中原州縣級別的軍政職務。塔塔爾部在表面上更加親近金廷。
    合不勒汗擔任蒙古部領袖時期,其妻弟賽因的斤因患病,請塔塔爾部的薩滿巫師施行巫術,不料非但沒有治好病,反而一命嗚呼了。賽因的斤的弟兄一怒之下殺死了塔塔爾部的巫師,從此塔塔爾部同蒙古部結怨,雙方經常發生屠殺和搶劫的事件。
    蒙古部雖為金朝藩屬,但到合不勒汗當政時期已經有所發展,也有擴張的意識,經常襲擾金朝州縣,引得金軍一次次進行征伐。金軍多次征伐得到塔塔爾部明裡暗裡的幫助,但是,金軍主要戰鬥方向在南方,不會投入重兵進剿蒙古部,而女真人並非游牧族群,不擅長大漠和戈壁地形下的作戰,故合不勒汗帶領蒙古部成功抵禦了金廷的數次軍事攻擊。金熙宗曾派金兀朮(完顏宗弼)12領軍八萬北征,與蒙古部以西平河為界。海陵王曾派西京路統軍調集四路人馬北征,也未達到蕩平蒙古部的目的。
    以南方為戰略進攻主方向的金廷無暇北顧,也認為不值得對北方這些「一打就跑」的「蠻夷之人」費心費力,所以採取中原王朝慣常使用的冊封和厚賞—「冊其酋長熬羅勃極烈為朦輔國主,至是始和,歲遺甚厚。於是熬羅勃極烈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大金用兵數年,卒不能討,但遣精兵分據要害而還」13。這事發生在金熙宗時期。
    看來,合不勒汗時期,蒙古部表面上保持著臣子身分,但已經敢與金廷分庭抗禮了,並利用金廷不能徹底剿滅自己的現實不斷挑釁,逼迫金廷給予豐厚的「賞賜」。
    或許為平息蒙古部和塔塔爾部之間長期的衝突,合不勒汗的堂弟俺巴孩,剛剛擔任部落聯盟長就答應將女兒嫁給塔塔爾的一個部落首領。俺巴孩與合不勒汗長子斡勤巴兒合黑護送其女兒出嫁時,被塔塔爾人抓住並送往金廷。俺巴孩託人告訴部族要替他報仇。金熙宗將俺巴孩等人釘在木驢上處死。據說,這是金廷專門懲治游牧叛人的刑罰。
    半個世紀後,鐵木真成吉思汗在討伐金廷之前,在祭天儀式上發誓為祖先俺巴孩等人復仇。
    二、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
    千百年來,來自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族群和聚居於中原的漢人之間的戰爭、交流和融合,一直是中國歷史的主旋律。
    十二世紀,一位名叫奇渥溫‧孛兒只斤‧鐵木真的蒙古人,以自己和子孫的勇武,創建了世界史上赫赫有名的蒙古帝國(Yeke Mongghol Ulus)。
    「蒙古」之名,最早見於唐代。《唐書》認為蒙古是鮮卑的別部,《遼史》稱「盟古」,《金史》稱「盟骨」,《契丹事蹟》謂「朦古」,《松漠紀聞》謂「盲骨子」,《西遊記》中始稱「蒙古」,明朝修《元史》正式定名為「蒙古」,沿用至今。
    鐵木真是黃金家族的始祖。黃金家族的成員和後裔,實現了中國歷史上的第四次統一,建立了中央集權制度的封建王朝—元朝,還分別在歐亞大陸上建立了欽察汗國、察合台汗國和伊兒汗國三個藩屬汗國。
    黃金家族的源出是鐵木真的老祖母阿蘭,但黃金家族龐大基業的創始人,毋庸置疑是鐵木真。
    一一二六年,鐵木真出身斡難河右岸的蒙古乞顏部的孛兒只斤氏族。他降生時,正值其父也速該率部打敗世仇塔塔爾部的部落並俘獲其勇士鐵木真‧兀格。為紀念勝利,也速該給兒子命名為鐵木真。
    宋人孟珙曾對鐵木真的相貌有過這樣的描述:「高大的身材,粗壯的體格,寬闊的前額,細長而小小的眼睛」。鐵木真的青少年時代,充滿了悲歡離合的坎坷經歷,這造就了這位享譽世界歷史的英雄人物。
    據考證,鐵木真成吉思汗的世系是這樣的。
    蒙古始祖為捏古思和乞顏兄弟二人,前者的後裔衍生了蒙古的迭列斤氏族,弟弟的後代則是尼倫氏族。
    鐵木真的二十二世祖為乞顏部的孛爾帖赤那,他生子叫巴塔赤罕。巴塔赤罕生子塔馬察。塔馬察生子豁里察爾蔑爾干。豁里察爾蔑爾干生子阿兀沾孛羅溫。阿兀沾孛羅溫生子撒里合察兀。撒里合察兀生子也可尼敦。也可尼敦生子律鎖赤。律鎖赤生子合爾出。合爾出生子孛兒只斤岱蔑爾干。孛兒只斤岱蔑爾干娶了蒙古部落女子,叫忙豁勒真。這時,鐵木真家族所在的部落便正式用名蒙古了。
    孛兒只斤岱蔑爾干的後人朵奔蔑爾干有三子,幼子叫孛端察兒,是鐵木真的十世祖,他的正妻所生的子孫形成了新的氏族,標誌著日後黃金家族孛兒只斤‧奇渥溫氏族的正式形成。
    鐵木真的祖先一直生活在茫茫的蒙古高原,自然條件的艱苦和生存環境的惡劣造就了孛兒只斤氏族頑強不屈、堅忍不拔的共同性格,也積澱了他們寬廣的胸懷和寬闊的視野,為日後黃金家族的產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事實上,鐵木真的五世叔祖泰赤烏部的首領俺巴孩就已經成為蒙古人的可汗了,只是被世仇塔塔爾人送到金廷並被處死。
    俺巴孩汗的死,為日後鐵木真對塔塔爾人的滅族埋下了伏筆,也成為未來蒙古人在成吉思汗帶領下殘酷征伐女真人和消滅金朝的發端。
    幼年的鐵木真過著讓同齡人羡慕的貴族生活,但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改變了鐵木真的人生,也改變了世界歷史發展的進程。
    一一七○年(南宋乾道六年、金大定十年、西夏乾祐元年),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被塔塔爾人毒死,那時鐵木真剛滿九歲。本部落的貴族不僅沒有盡力幫助寡妻弱子,反而嫌棄他們,連也速該生前的密友也紛紛離他們而去,並把他們的畜群趕出了部落。
    鐵木真一家開始了在草原上的流浪生活,這一段災難歲月無疑給成長中的鐵木真留下了終生無法磨滅的影響。
    春季在草原上追逐老鼠,夏日在冰冷的高原湖水中捕魚,秋天在森林裡採集野果……這些絕不是詩情畫意的享受,對鐵木真一家來說,只是滿足基本生存的必然選擇。
    不僅如此,已經嘗到世事艱辛與人間無情的鐵木真,還經常被同族人抓去監禁起來,理由很簡單就是怕他惹事。鐵木真成年後,妻子還被仇人抓去做老婆,他一直對長子朮赤是否親生有想法,這直接影響了其父子乃至日後黃金家族內部的各種關係。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後來鐵木真還是得到了亡父也速該生前老友、克烈部首領的幫助,一步步在草原上站穩了腳跟。經過二十多年的征戰,鐵木真終於在一二○六年被各部落推舉為蒙古人的共同首領—大汗。
    對於鐵木真其人其事,學界一直有爭議。
    有人認為,鐵木真是血腥的屠夫,他無差別地屠城、屠殺,他是世界史上罕有的反人類者,其對文明世界的摧殘罄竹難書。
    有人認為,鐵木真及其後裔建立的蒙古汗國、元朝以及欽察汗國、窩闊台汗國、察合台汗國、伊兒汗國等政權,嗣後在西察合台汗國基礎上、具有鐵木真血統的帖木兒建立的帖木兒帝國,以及帖木兒的後裔巴布爾建立的蒙兀兒帝國,促進了歐亞大陸文明間的交流。
    拿破崙這樣評價鐵木真:「我不如成吉思汗。不要以為蒙古大軍入侵歐洲是亞洲散沙在盲目移動,這個游牧族群有嚴格的軍事組織和深思熟慮的指揮,他們要比對手精明得多。我不如成吉思汗。他的四個虎子都爭相為其父效力,我就沒有這種好運。」
    也有人說,鐵木真及其家族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美國《華爾街日報》曾評選出千年以來世界上最富有的五十人,排名第一者便是被追定廟號「元太祖」的鐵木真成吉思汗。
    三、十三翼之戰:安答反目成仇
    《元史‧太祖本紀》有云:「帝(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深沉有大略,一生滅國四十。」
    沒錯,鐵木真戎馬倥傯,率領弱小的蒙古人通過不斷征伐建立了地跨亞歐大陸的強大帝國,其孫子忽必烈更是在此基礎上入主中原,建立了中國古代史上疆域空前遼闊的元帝國。
    然而,鐵木真平生第一次嘗到的大敗績即「十三翼之戰」。此戰鮮見於史冊,人們更多津津樂道於其無數次的勝利。
    要了解這唯一的敗績,還要從鐵木真起家的經歷說起。
    鐵木真出生於一一二六年,他的童年曾有過短暫的快樂,但很快就被命運的漩渦裹挾,不得不進入顛沛流離的狀態,並且常常有性命之憂。
    其父也速該,是蒙古乞顏部的孛兒只斤氏族的軍事首領,在廣袤的蒙古高原上,統領千八百帳,手下不足萬人。
    草原上的生存法則很簡單,就是弱肉強食。儘管在各個個體身上,可以毫不困難地看到人性的光輝,儘管在一次次具體事件中,可以毫不費力地領略到良知的美好,但殘酷的生存條件與單調、缺乏財富的游牧生產生活方式,迫使人們選擇相互間的爭鋒。
    在乞顏部的東邊,是著名的塔塔爾部,全部共七萬戶,兵強馬壯,先後臣服於遼廷和金廷。塔塔爾部時服時叛,給遼、金的統治者帶來很大的麻煩,遼廷和金廷經常派大軍前去圍剿。然而塔塔爾部人口眾多、軍事強盛,不斷地消耗著遼、金的國力。
    金中後期,由於不堪塔塔爾部反覆襲擾的重負,他們沿著大興安嶺築起了東北—西南方向的邊牆,每隔一段時間就派出軍隊到牧區討伐,主要目的就是殺死一批青壯年,讓塔塔爾部的人口難以得到大規模擴充。
    金廷也利用乞顏部等部落對塔塔爾部進行牽制,因此,也速該與塔塔爾人互相殺戮、劫掠是常事。兩家結下了很深的仇怨。
    草原上生存條件相對惡劣,男子很早就必須有很強的自立能力,加之生育、養育、繁衍人口是無比重要的事情,所以剛剛九歲的鐵木真就被父親帶著去「相親」了。
    原本是去鐵木真母親訶額倫的娘家所在部落,但他們途經弘吉剌部時,遇上了特薛禪老人。他一眼看上了鐵木真,要把女兒孛兒帖許配給鐵木真。於是也速該把鐵木真留下來,與陌生的孛兒帖「培養」感情,自己先行回家。
    路上,也速該遇上塔塔爾人在舉辦宴席,又渴又餓的也速該經不住誘惑應邀參加了。想不到人家認出了他,在飯菜中下了毒。也速該飯後趕緊趕路,結果毒性發作疼痛難挨,硬撐著走了三天才回到家中,很快就不治而亡。
    也速該的意外之死,直接造成乞顏部的分裂,本是近親的泰赤烏部首先發難,不僅帶頭離開,還把很多生產資源如馬匹、牛羊等都拉走了,奴隸、僕人也紛紛作鳥獸散。很快,訶額倫身邊僅剩幾名奴僕和瘦弱不堪的牲畜。
    原本鐵木真高高興興地回到家中,撲面而來的卻是父親被毒殺、家破人亡的晴天霹靂。
    事情還沒完。泰赤烏部首領擔心鐵木真長大後對他們不仁不義的行為進行報復,先下手為強,抓了鐵木真,還將他戴上枷鎖示眾,以顯得自己的「無辜」。
    鐵木真趁泰赤烏人舉辦聚會時,逃回家中,帶著全家遷到不兒罕山14附近。原以為逃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可以遠離危險,沒想到他們又被不知哪兒來的強盜洗劫了一番。孤兒寡母倒楣透頂了。
    聰明的鐵木真決心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他找到弘吉剌部的特薛禪老人,懇求將原先許配的女兒嫁給自己。成為弘吉剌部的女婿,鐵木真得到了一些幫助,至少通過這層姻親關係,讓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怎麼著也得掂量掂量。
    鐵木真身邊有兩位不離不棄的「那可兒」—博爾朮和者勒蔑。那可兒在蒙古語中是奴隸、近侍的意思。
    博爾朮與鐵木真同庚,是與孛兒只斤氏近親的氏族人,一生追隨鐵木真,後來與博爾忽、赤老溫、木華黎一起成為成吉思汗麾下「四傑」。
    者勒蔑也是與孛兒只斤近親的兀良哈氏,自幼服侍鐵木真,後來與哲別、速不台、忽必來一道成為成吉思汗麾下「四犬」。
    此外,鐵木真還有兩位頗有氣力的弟弟—合撒兒和別勒古台。
    鐵木真尚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經立下誓言,要恢復先祖黃金家族的榮光,復興父親也速該時代的榮耀。他不僅勇武過人,而且是天生的政治家,小小年紀就深諳人生疾苦,也徹底看清了人性的本質。他不斷地在鬥爭中折衝,逐漸懂得了政治的藝術和鬥爭的策略。
    一一七六年,就在鐵木真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宿敵蔑兒乞人偷襲了他的營地。其妻孛兒帖為了讓鐵木真脫逃,毅然將最後一匹快馬給了他,自己無法走脫被蔑兒乞人俘虜了。當年,鐵木真的母親訶額倫,原是蔑兒乞人首領脫黑脫阿的弟弟也客赤列都之妻,被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搶走,生下鐵木真,因此這次搶劫也是一種報復。
    《史集》有云:「人生最大之樂在於勝敵,逐敵,乘其馬,納其妻女,見其家人以淚洗面耳。」這是鐵木真說的一句話,意思是說,男子漢最大的樂趣莫過於在戰鬥中取得勝利,然後騎著敵人的馬追逐戲弄敵人,還要霸佔對方的妻女,讓敵人家屬以淚洗面。這番赤裸裸、殘酷至極的言論,不知道鐵木真講出時的背景是什麼,但毫無疑問的一定與孛兒帖被搶走一事有關。
    雖說草原上互相搶奪敵人的妻女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但鐵木真不是常人,且與孛兒帖深深相愛。無奈之下,鐵木真只好投奔父親昔日的「安答」15、克烈部首領脫斡里勒汗,並認他作「義父」。克烈部是蒙古高原上的大部之一,擁有強大實力,也長期受金廷羈縻。後來,克烈部協助金軍大破塔塔爾部,首領被封王,因此一般稱其為「王罕」。
    同時,鐵木真對亡父和妻子的深情打動了很多人,札答闌部首領札木合也主動表示支持,並與鐵木真結為安答。
    克烈部王罕出兵兩萬,札答闌部札木合出兵一萬,鐵木真帶領屬部軍隊一萬人,組成聯軍大破蔑兒乞人,奪回孛兒帖。大批蔑兒乞俘虜被鐵木真送給札木合,兩人關係進入「蜜月期」。此役後,鐵木真實力大增,大批過去離散的部民紛紛回來投靠他。
    大勝蔑兒乞人後,孛兒帖誕下一子,取名「朮赤」。「朮赤」,在蒙古語中指「客人」或「不速之客」。這大約是一一七七年的事。
    實力的增強讓鐵木真的信心也大為增強了,他不再像過去一樣,白天擔心會被趕走,夜裡擔心會有人偷襲。如今老婆孩子熱炕頭,穩定幸福的家庭生活給予了他強烈的進取心。
    在長期鬥爭中,他發現草原上各個部落雖然好鬥逞勇,但完全倚仗人數多寡,而缺乏正規訓練,更多時候像一盤散沙。於是他開始整肅和訓練軍隊,組建了專門護衛自己和家人的近侍部隊,組建了包括養護戰馬、兵器等的專責機構,並且嚴肅軍紀。
    一一八九年(南宋孝宗淳熙十六年、金世宗大定二十九年、西夏仁宗乾祐二十年、西遼天禧帝天禧十六年),自我感覺良好的鐵木真,在乞顏部部分貴族、奴隸主的擁戴下稱汗,時年二十七歲。樹大招風。本來鐵木真實力不斷壯大,就已經引起安答札木合的不快,札木合自視甚高,認為鐵木真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札答闌部幫襯的結果,不料鐵木真居然稱汗,自然讓札木合無法忍受。
    這時候,札木合的弟弟因為馬的糾紛而被鐵木真的手下殺死,他怒不可遏,糾集札答闌部落聯盟所屬十三個部落,共三萬軍隊,進攻鐵木真。鐵木真也針鋒相對,將自己的部隊劃分為十三翼來迎戰,雙方在今蒙古國克魯倫河河畔進行了一場大戰。事發突然,鐵木真沒有做好準備,而札木合戰前做了較充分的準備,此役以鐵木真失敗而告終。這場戰役,史稱「十三翼之戰」。
    札木合勝利了,但他做出了一個極端錯誤的決策,那就是他為了給弟弟復仇,而下令用馬匹分屍、蒸煮活人等方式,處死了大批被俘的鐵木真士兵。這種殘酷和暴虐不僅讓鐵木真的擁躉更加忠實於他,也讓札答闌部的部分部眾離心離德。許多奴隸和屬民紛紛投奔乞顏部,鐵木真在戰役中失敗了,卻獲得了民心。

    內文註
    1見《北史‧卷九十四‧列傳第八十二》。
    2見《舊唐書‧卷一百九十九下‧列傳第一百四十九‧北狄》。
    3〔肯特山〕漢代稱為「狼居胥山」。
    4〔陰山〕中國十大山脈之一,在今中國內蒙古中部,呈東西走向,連綿一千二百多公里,南北寬五十至一百公里,是黃河流域的北部界線,也是中國歷史上農耕與游牧兩種文明形式的分界線。
    5〔天可汗〕唐朝時期各少數族群對唐朝皇帝的尊稱。唐太宗、唐高宗、唐肅宗都被稱作「天可汗」。
    6〔燕然都護府〕治所在西受降城,即今中國內蒙古烏拉特中旗西南烏加河北岸,轄境包括今河套平原以北、今蒙古國以及今俄羅斯聯邦西伯利亞廣大地區,下設若干羈縻州、縣。後改為瀚海都護府和安北都護府。
    7〔敵烈部〕塔塔爾部的六支之一。塔塔爾部的六支為都達兀惕部、阿勒赤部、察罕部、忽因部、敵烈部、備魯兀惕部。
    8〔弘吉剌〕遼朝、金朝時稱「王紀剌」。該部曾派兵襄助耶律大石抗金。
    9〔兀良合〕明朝時稱「兀良哈」或「兀良孩」。
    10〔泰州〕今黑龍江省泰來縣西古塔子城。
    11〔合不勒汗〕《元史》中作「葛不勒汗」,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的曾祖。元世祖忽必烈(一二一五—一二九四年)時追諡為「功哲皇帝」,廟號「宣祖」。
    12〔完顏宗弼〕即完顏兀朮(?—一一四八)年,金朝著名將領之一,太祖阿骨打第四子,中國民間俗稱「金兀朮」或「四太子」。早年隨完顏宗望攻遼伐宋,宗望卒後,輔佐宗輔。曾多次打敗南宋軍隊,也曾被岳飛、吳玠等打敗。晚年回到熙宗朝廷為相,主導和參與了金廷政治門派鬥爭。
    13見《大金國志‧卷十二》。
    14〔不兒罕山〕今蒙古國境內肯特山脈最高峰。地處烏蘭巴托東部,是鐵木真早期活動的主要地點。
    15〔安答〕蒙古語中結拜兄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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