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編號:DJAV0S-A900H14L9

從言語誕生的現實:精神分析實作三景

$198
$250
  • 登記送

    【OK】單筆滿$1純取貨/取貨付款訂單登記送OK購物金50元(限量)

  • 登記送

    【7-11】單筆滿$350純取貨/取貨付款訂單登記送一顆檸檬青茶兌換券乙張(限量)

  • 登記抽

    【8月超級品牌品類週】App限定 全站指定品單筆滿4,500登記抽華碩 ROG電競椅

付款方式
出貨
  • PChome 倉庫出貨,24小時到貨
配送
宅配滿$490免運,超取滿$350免運
  • 宅配到府(本島/低溫)
    滿$699免運
  • 宅配到府(本島/常溫)
    滿$490免運
  • 超商取貨(常溫)
    滿$350免運
  • 超商取貨(低溫)
    滿$699免運
  • i郵箱(常溫)
    滿$290免運
商品詳情
作者:
譯者:
賴怡妝
ISBN:
9786269786213
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3/12/29
  • 內文簡介

  • Jean-Claude Lavie(1920-2020)以八十近九的高齡應「臺灣精神分析學會」之邀,兩度來臺演講。本書為演講內容集結成冊。

    首篇〈想〉,敘及人如何思索自己的「想」?為什麼我們會剛好在某一刻想到某件事?每個人根據他對所處世界的認知,建立了一套保護自己的模式,這個模式塑造了他的人格,也主宰著他的一舉一動。分析師知道,不管對他自己或病人,在分析當中引導其思想的絕不是偶然,而是分析的情境向他們兩人傳導了思想的波動。

    「字」是物體,「言語」是行為;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們之所以會認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是因為我們以為,「說話」就僅僅是我們使用的那些字的意義加總而已。〈精神分析中的字與言〉提及,分析師若想「進入」病人的現實,主要的方法是,不把注意力集中於字義上,如此方可察覺隱藏在言語背後的企圖。

    精神分析作為一種方法,可以比喻成一組地圖,這些地圖幫助分析師在一塊有待界定的領土上,自我定位和採取行動。〈精神分析的領土與地圖〉告訴分析師,地圖上指引方向的元素是移情,精神分析師的地圖呼籲他,不要被病人所說的話淹沒,以便保持足夠的清醒,聽出讓病人在會談當中,說出這些話的真正動機。

    精神分析理論的形成與佛洛伊德的治療實作密不可分。為了讓治療的實作有所依託,他不斷在理論與實作之間往返印證,逐步建立了一套理論的文本。〈精神分析實作之我見〉中更強調,精神分析實作是很個人的,無法模仿或抄襲,必須由精神分析師本人根據他個人所有的特點來佈署全局,運籌帷幄。


    ★本書特色:

    語言充滿不確定性,思想也可能自我欺瞞,精神分析作為深度心理治療的一種方法,分析師透過聆聽病人的口語敘述,應用移情及懸浮的注意力等技巧,發掘隱藏在其背後的無意識思想,試圖讓病人在精神上重獲自由。


    ★內文試閱:

    精神分析中的字與言
     Le Mot et la parole en psychanalyse

    佛洛伊德在闡釋「夢」作為無意識生活見證的正當性時,提到了中文。他說,由於中文字都是單音節的,所以口頭說出的中文,可能會有很大的不確定性。然而這種不確定性,卻無礙於人們用中文溝通,因此佛洛伊德認為,夢的多重意義,無損於它的表達能力。佛洛伊德在做研究時當然蒐集了很多資料,但他承認他不會中文。當時是1916年。

    今天,各位同時面臨精神分析實作和中文的雙重不確定性;作為精神分析的實踐者,這種雙重的不確定性,可謂家常便飯,而且各位是在「思想」這個人類最私密的領域中,與它短兵相接——這就是我對各位的臨床經驗,如此感興趣的原因了!由於中文能容許不確定性的存在,因此中文極適合無意識的表達和聆聽。

    自古以來,中國一直被視為「天方夜譚」般的奇妙國度。今天,炎黃子孫在開發各種尖端科技的同時,並沒有摒棄先人的古老遺訓。這個未來與過去加諸於現在的烙印,在我身上造成兩個互相對立的後果。

    第一個後果,肇因於未來對現在的有形烙印。貴國科技進步的跡象,在台北街頭隨處可見,「台灣製造」的產品在世界各地廣獲好評。對於外來者而言,你們在全球競爭中所佔的地位,就是我們擁有共通價值觀的證明。

    第二個後果,來自過去於現在的無形存在。你們的言行舉止,依循著一套歷史悠久的傳統習俗,對於一個門外漢而言,那真是「不得其門而入」。因此,我無法循規蹈矩地遵守你們談話的成規和社交禮儀。與各位交談,就像玩一種我不了解規則的遊戲一樣。由於我不了解你們的習俗,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習慣來說話,在你們聽來,想必會覺得我「不懂規矩」吧?

    這些思考,讓我想到「現實」這個重要的問題。例如此刻,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正在參與一個我們所有人共同的現實。然而,每個人卻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來知覺這個現實。不僅每個人目睹的情景互異,而且每個人的感受也不免受他的期待、他的訊息多寡、他的預期,甚至他的情緒所左右。

    即使如此,大家還是認為現實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人會去質疑,為什麼他所看到的現實,是像他看到的那樣。在知覺的主宰下,我們認為我們知覺到的現實,是一個外在的存在,我們所做的,只是知覺這個存在而已。我們必須大費周章地時時提醒自己,其實是由於我們對現實的知覺,才讓它成為我們所看到的這個樣子,換句話說,我們是從自己在乎的觀點來看見現實。關於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這是無庸置疑的,只是我們很少有機會意識到它而已。

    幾年前,我在電視上看到洛杉磯大地震的報導,在倒塌的樓房之間,救難人員正忙於救災工作。有一個特寫鏡頭,照到一個被媽媽牽著的小孩,他指著一張殘破的海報叫媽媽看:「喔,巧克力!」我雖然很難為情,但還是要向各位坦承,我對巧克力的印象,比對那些斷垣殘壁的印象還清晰。這個發現直到今天,仍令我感到震撼:每個人首先注意到的,永遠是自己感興趣的部分。

    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說,不僅每個人只看到他感興趣的部分,而且,他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來看它。在一個研究老鼠行為的實驗室中,最「資深」的老鼠對新來的老鼠說:「在這裡,我們對人類的教育很成功,你只要按一下這個鈕,這些訓練有素的人類,就會拿東西給你吃!」

    我們每個人對現實的知覺,完全受到文化教養的制約。我向各位呈現的我,和各位看到的我並不一樣,這是由於我們奉行的價值觀不同之故,甚至連我造句的方式都和你們不同。因此,我給予各位的,並非你們得到的,你們得到的,也並非我所給予的。這不是哪一方的現實比對方多或少的問題,只是我們的世界不同罷了。

    我只能在我的世界裡通行,而你們必須放棄你們的世界,才能和我在一起,這是難以想像的。因此,我們對他人的了解非常有限,我們既然不了解他人的價值觀,便只能根據自己的價值觀來看待他。

    那麼,精神分析師如何進入病人的現實呢?既然我們唯 一要求病人做的事是「說話」,那就意味著,這個現實存在於他的言語中。
     
    「言語」,這個「字」終於出口了。

    在上面這句話中,我故意玩弄使我們混淆的、「言語」和「字」的陷阱。為了加以區分,我們可以簡單地說「字」是物體,「言語」是行為。正如19世紀英國法學家約翰·奧斯汀(John Austin)主張的「言即行」的思想,字的本身是沒有生命的,但說話的行為賦予它左右他人的能力。

    我們之所以會混淆「言語」和「字」,是因為我們必須靠記住一些字,來記住言語。這是一個陰險的陷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們之所以會認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是因為我們以為,「說話」就僅僅是我們使用的那些字的意義加總而已。

    語言的奧秘之一在於,字會在我們腦海裡自行浮現。而且,我們還來不及深思,這些字就已經脫口而出了。同樣的,我們一聽到一句話,馬上就賦予它一個意義。說話和聽懂別人的話都是稀鬆平常的行為,但其中,卻隱含著許多不解之謎。有些科學家認為言語先於思想,思想只不過是被我們記住的言語罷了。法國人常說:「我對自己說......」,而不說「我想......」。

    無論如何,當今的神經科學研究顯示,我們在說話與聆聽的時候,必須動用大腦的數個不同區域。這表示我們的言語,是在回應幾個來源不同的神經衝動,並且可能要試著讓其中最大多數得到滿足。說話似乎是我們最能夠駕馭的行為。然而,話是怎樣說出口的,這當中卻有一大部分是不由自主的。

    我們說話的時候,究竟是由我們的哪個部位來決定應該用哪一個字?最不可思議的是,我們能在瞬間挑選出最適當的字眼,幾乎未經意識(事後的)檢查。這個選擇是在哪些多重的壓力下做出來的?

    對那些自認為可以駕馭思想的人而言,他們是根據字的意義,來選擇自己的遣詞用字。假如一句話同時表達了數種不同的意義,那是由於字的不確定性或者諧音字,令人產生其他的聯想。

    但是,字的影響所及,絕不僅限於它的意義或發音而已,在我們學習新字或使用字彙的過程中,許多字會沾染上情感的色彩,或令人恐懼的忌諱。中國人命名講究吉祥開運,這就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例證。反之,各位都知道在中文裡,某個數字含有不吉的聯想,我們心照不宣。之所以避免說出這個數字,不就是為了掩飾,它可能會(純屬假設)引發談話對象去世的聯想。好像提到,死亡就會讓它「現身」,為此而絕口不提。如果我們沒有想到「死亡」,壓根沒有想到,那為什麼要畏懼這個諧音字呢?

    這個問題並不單純,因為對這個數字的避諱,也就是刻意的迴避,無異於時時刻刻念茲在茲。「我從來不去想,我母親可能會過世這件事。」這句話很有可能出自一個還住在母親家裡的病人之口。語言真的很奇妙,我們可以用它來否認我們正在說的話;更偉大的是,透過不說出某個數字的戒心,竟可時時提醒我們,生命無常的道理。

    我們有時之所以想不起來一個很普通的字,或許是因為這個字一旦出口,會引起一些尷尬的迴響。那麼,言語究竟是透過何種機制,逃過我們的戒備,而發出「一鳴驚人」的口誤呢?

    是什麼讓我說出我不想說的話?

    這個問題並不容易回答,即使我換個方式來問:是什麼秘密的渴望,衝破我慣常的堤防而導致泛濫?我們未曾意識到的渴望又意味著什麼?

    上述的思考只想強調一點:語言的變化,具有塑造其使用者思想結構的能力。
     
    精神分析的領域,就位於這個我們被語言支配的雲團中。當佛洛伊德比較夢的語言和中文的不確定性時,他強調,構成夢的元素的不確定性,大於中文詞彙的不確定性。他甚至說,中文畢竟是用於溝通的工具,而夢的不確定性,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它是沒有特定對象的。

    各位並沒有聽錯——夢是沒有特定對象的。而精神分析恰恰是建立在這一點上。這一點太平淡無奇了,難怪總是被人忽視。就像法國人常說的:「明顯擺在眼前的事實,我們反倒視而不見。」

    佛洛伊德在這篇1916年發表的文章裡,說到中文是沒有文法的,我們不能確定一個字是名詞、動詞或形容詞,中文字也沒有表示陰陽性、單複數、時態或語態的符號。然而,正是這些特性,使夢成為通往無意識的康莊大道。如果再進一步想,我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中文是精神分析的最佳語言。

    不過我們至少必須跨出這一步。繼佛洛伊德之後,大家都認為精神分析從一開始,就非常注重夢。佛洛伊德的名著《夢的解析》,更加深了這種印象。但是,各位應該都已經發現這只是虛有其名,其實所有的精神分析師,包括佛洛伊德本人,都不注重夢的現實。首先,他們如何「得其門而入」呢?

    要跨出這一步,必須察覺到,夢只能藉著敘述而存在。我們永遠無法直接觸及夢的本身,我們只能觸及那些描述它們的言語。

    這在表面上看來是吹毛求疵,實際上卻是至關重要的,因為描述夢的言語並不只是夢的「文字版本」而已,敘述的決定因素中,包含了它浮現的情境(situation),即聆聽敘述的對方,因此不僅包括說者和聽者之間的關係,也包括做這番告白的緣由。
     
    當我們和西方人交談時,會發現對方幾乎全神貫注在準確的字義上。以中文為母語的人則不然,由於中文裡可能存在的不確定性,他們已經養成在聆聽時,一併考慮說話者意圖的習慣。聽者自然而然地分析交談當時的情境和特點,站在說話者的立場聆聽,從而決定傳入耳中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以中文為母語的精神分析師,他們的優勢就在於這種,「說話者先於字義」的聆聽習慣。

    西方的精神分析師由於缺乏這種習慣,所以必須小心翼翼才能做到的事情,每個以中文為母語的人從小就習以為常了。正如夢的表達,將在病人與精神分析師的關係之下產生意義,以中文進行的精神分析,將會著重於情境,因為這個情境,包含在雙方交談產生意義的過程內。以中文為母語的分析師,比較不會將病人所說的話「當真」,因為他會自然而然地聆聽病人的意圖,以便真正地了解對方。西方的聆聽模式,反而會誤導以中文為母語的精神分析師。
     
    為了強調中文此一特徵的重要性,讓我們再回到「夢」的主題。考慮到夢的敘述的本質,由於敘述是夢唯 一的現實,而敘述是為了述說的對象而擬的,所以我們可能會認為夢是為了述說的對象而做的。我們不妨回想佛洛伊德的一位女性個案所做的夢:佛洛伊德讓她了解到,她之所以做這個未實現慾望的夢,其實是為了滿足她證明佛洛伊德理論錯誤的慾望。佛洛伊德這麼一說,就好像認為夢是針對敘述的標的而設計的一樣。

    更有甚者,夢還能完全適用於將來一切的敘述;在每一個「當下」的敘述中,我們可以無限制地重複提及同一個夢。

    值得注意的是,夢在被提及之前,如同處於儲備狀態。它和無數的回憶一樣,靜待被提及的一刻。這個比喻並不是廢話,因為當夢浮現到敘述者的意識層面時,它的地位和回憶的復返並無二致。

    我們當然無法在做夢的同時敘述這個夢。但是,我們只能用敘述的現在式來報告夢的內容,換句話說,夢是我此刻用來說話的材料。陳述的理由亦包含在其敘述中。

    這一點使我們想到,在分析當中,說出的一切回憶,也都是以敘述的形式浮現出來,因此,這些回憶和夢一樣,具有在「此時此刻」表達的意義。無論提起什麼回憶,甚至是非常久遠的陳年回憶,都是為了傳達當下的某一件事。

    我在一開始提到的,歷史悠久的傳統不也是一樣嗎?傳統是古老的,遵守傳統則是當前的行為。我們在與某人相處時,遵循傳統禮儀的行為,是在兩個人當下的關係中才產生意義。同樣的道理,在分析當中說出的所有的話,都是在兩個人當下的關係中才產生意義。

    因此,分析師若想「進入」病人的現實,主要的方法是,不把注意力集中於字義上,如此方可察覺隱藏在言語背後的企圖。為了貼近雙方真正的交談,我們必須聽到言語瞄準的標的,而不是它表面的意義。

    讓我們再回到躺椅上的病人。我們可以把他說出的話,比喻成網球選手打出的球,即雙方交鋒的媒介。在打網球的時候,大家注意的其實不是那顆球,而是球身上承載的那股動力。是這股動力讓球變得很重要,絕不能讓它飛出我們的視線之外。在從事精神分析的時候,我們應該注意的是,言語所承載的那股動力,因為和打網球一樣,這股動力才是球賽每一刻的關鍵所在。打網球的人感興趣的不是球的本身,而是球的用途。換一顆球對比賽毫無影響,換一個話題對分析也沒有任何影響;一顆新的球和session中談到的任何一個話題,都是差不多的。對於西方的精神分師析而言,在聆聽時永遠存在著這個困難:如何察覺在分析中發揮作用的那些力量,即「移情」,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那顆球,也就是交談的表面意義上。

    或許各位會認為我忽略了言語的核心要素;我們說話的主要目的,在於使對方了解我們所說的話。這句老生常談從另一個角度,曝露了讓我們混淆字與言的陷阱。例如,現在各位所聽到的,是我在不久前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寫下的內容,在此刻藉著譯者的專業經驗和細膩表達,翻譯成中文傳達給各位。因此,我們都會自然而然地將我向各位說的話,視為單純地傳達一些思想的字。這些字的意義變成了物體,好像可以脫離我這個說話者,而成為一個外在現實一樣。我的演講,似乎是在邀請各位一起討論我所提及的字。

    然而,我每次來到台灣,都發現你們在討論時非常注重一點,就是不要讓對方「沒面子」。我認為,這並不只是對待外賓的禮節或尊重而已,這種明顯的寬厚態度,證明你們天生善察思想與人的密切關係,你們知道,駁斥一個思想,就如同排斥說出這個想法的人。西方的精神分析師很難做到的事,對你們而言,卻是順理成章的。

    法國人最常用的一個字是「non」(譯注:相當於英文的「no」),它在中文裡沒有完全對等的字,因為中文只能對話語的某個內容加以否定,而不能只是單純的反對。法國人很需要證明自己永遠是對的。隨便抓一個法國人來聊天,不管討論的話題是什麼,他一定會盡力證明,他思想的正確性。換一個話題,結果還是一樣。但是,如果你表示贊同,他將會不知所措,因為他再也不能吹擂賣弄了。我在演講的時候,試著用強而有力的思想,來掩飾我的搖搖欲墜。在法國人面前,只要我「表演」得好,這一招每次都奏效。但是在你們面前,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中文除了強調意義取決於聽者的不確定性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特性:中文不是拼音語言,它的口語表達和書面文字之間的關係,不是語音的聯繫,而是語義的聯繫。「國語」並非「文字」,你們不會混淆意義和它的表達。

    在中文裡頭,字就是字,言就是言。因此,你們習慣於,在華麗的辭藻背後,察覺到說話者脆弱的企圖。你們知道,說者其實是任由聽者「宰割」的,同樣的道理,對於病人所說的話,決定其意義的權力,其實掌握在分析師手上。在中文裡,聽者相對於說者「大權在握」的局勢極為明顯,所以你們的傳統才會教導你們,不要反駁別人的話以免傷人。西方人難以聽出的「字」與「言」在精神分析上的分裂,在中文裡卻是最根本的。

    我有多麼天真,千里迢迢地飛來這裡演講,所說的內容卻是你們天生就會做的事!最後,我要向各位坦白承認:我很遺憾中文不是我的母語......。
  • 作者簡介

    Jean-Claude Lavie(1920-2020)
    在巴黎完成醫學教育,並於「精神分析法國學會」(Société Française de Psychanalyse; SFP)接受精神分析的訓練。1958年開始執業,為「法國精神分析學會」(Association Psychanalytique de France, APF)的創辦人之一,曾任該會會長。
    著有《愛是完美的犯罪》(L’amour est un crime parfait)、《我......誰?》(Qui je……?)。在無境文化出版《從言語誕生的現實》(La réalité née de la parole)、《是非論愛情》(Pour et contre l’amour)等書。

    譯者:賴怡妝
    生於高雄市,台灣大學外文系畢業,法國巴黎高等翻譯學院(ESIT)畢業。現定居法國,專職從事工商筆譯和研討會、記者會口譯工作。曾回ESIT教授翻譯六年,並多次應「臺灣精神分析學會」之邀,擔任現場直譯工作。

    推薦序

    拼圖遊戲與語言遊戲:懷念拉維(J-C. Lavie)
    楊明敏

    拉維以八十近九的高齡應「臺灣精神分析學會」之邀,兩度來臺演講。在演講結束時他說:「現在各位可以看出我有多麼天真,千里迢迢地飛來這裡演講,所說的內容卻是你們天生就會做的事!」這裡他所要強調的是:西方人難以聽出的「字」與「言」在精神分析上的分裂,而在中文裡卻是最根本的基礎。

    但是「天生就會做」與「知道如何做」,是同一回事嗎?

    也許他是長期受拉岡分析的影響,但我只是偶爾聽他提及他的被分析經驗。拉岡論及無意識與語言的結構,而拉維對言語的主張是這樣的:「在我們說出來的話語背後,隱藏著讓我們說出這些話的『幕後主使者』。說話的行為掩飾了說話的理由,而且主要是自欺欺人。」他又說,「話語暗藏的貫通性就會從其表達的偶然之間洩漏出來。話語的用途,才是真正值得我們推敲之處。說話時我們是在暗中和對方『玩遊戲』,這在移情中會以比較戲劇化的方式顯現出來,或者忽然從口誤中暴露真相......。」

    他所謂的「玩遊戲」,讓人聯想起維根斯坦對佛洛伊德的批評:「言語的遊戲」。

    佛洛伊德將「詮釋」的複雜性比諸小孩的遊戲:「一旦獲得解決,便讓分析師有種確定感,這種遊戲稱之為『拼圖遊戲』。一張妥貼於木框的彩色板面,被切割為許多小塊,切邊呈現為不規則的曲線,如果能將這些難以辨識、亂成一團的小塊,恰當地歸位,使一幅有意義的圖畫浮現,在這嵌合的過程中不再有缺塊,所有的小塊構成了完整的圖面,拼圖的遊戲於是被解決了,不再有其他的問題。」(Remarque sur la theorie et la pratique 1923, Freud)

    佛洛伊德在詮釋夢時,用了如上的譬喻。不只是夢,童年的回憶,甚至是被分析者所說出的,不可解的片斷,也可作如是觀。不可解的片斷,有著不可取代的獨特性,但又有著既定的整體圖像決定著它的位置。

    對於分析師的確定感,分析的確定性,維根斯坦是如何批評的呢?

    「像是一位藝術家,展示一截畫布,其中有一隻手、部份的臉龐、和一些不知名的部位,這些羅列陳設顯得很不合宜,並且使我們備感困惑。假設這些部份是在一張更大的空白的畫布的中央,如果我們按照這些形狀而繼續畫下去——這是手臂,這是軀幹等等,使得所畫的和原先存在不可解的圖像,完美地搭配呈現,這時我們可說:現在我懂了,為何方才那片段是如此地畫,這些安排所指為何,以及種種的細節......。如此這般地推演下去。」(Conversations sur Freud, in Lecons et conversations, Ludwig Wittgenstein)

    這兩種比喻,分別對於精神分析中語言的使用,有著微小卻又重要的不同。佛洛伊德的拼圖遊戲,有著具體的、完整的對外指涉——圖案的完整等待著遊戲者。而維根斯坦的逐步增加繪筆,在分析的過程可稱為文字的遊戲,並沒有預先既定的整體圖像等待著被完成,參與者遊戲的歷程,決定了最後的圖像。

    舉這個例子,並非要說拉維較貼近維根斯坦,因為這種想法又將他試圖闡明的遊戲過程給封閉了。方才提過,畢竟「天生會做」與「知道如何」不是同一回事。拉維不是教我們怎麼操作,而是用遊戲的方式讓我們知道思想與語言、理智與行動、分析者與被分析者之間進行著遊戲。

    因此,他在〈想〉一文當中,以一種寧靜恬澹的風格,想「想」是怎麼回事,「思想是否也是如此?它阻止我們直探思想之源,阻止我們深入了解想到這些事情的原因。生命是一連串不斷接續的『此時此地』,為什麼我們會剛好在某一刻想到某件事......?反之,出乎意料的思想,無論是謎團般或突兀的思想,則不具有封閉的效果。一個意象、一個回憶可以不斷衍生出各式各樣的意義,它們的意義是無窮盡的,應該引起我們更多的疑問而非妄下定論。」而關於精神分析的實作,他並沒有如大多數教導技巧的分析師一樣,主張應該這樣做或不應該那樣做。反之,他說:「精神分析作為一種方法,可以比喻成一組地圖,這些地圖幫助我們在一塊有待界定的領土上,自我定位和採取行動......,我們也不能將療效和分析的效果混為一談,療效指病人不再抱怨,分析的效果指病人『獲得自由』,尤其是言語表達的自由......。」

    受教於拉維,使我較能瞭解維根斯坦對佛洛伊德批評的自由:「(精神分析對於瘋狂的瞭解像是)舊的鎖並沒有被解開,只是更換了新的鎖;舊的鑰匙沒辦法打開,但另外一種形狀的鑰匙,便有開啟的可能。」(Remarques mêlées, 1938, p.45)

    我不會忘記,數個寒暑在他住處的歌劇院大道的咖啡座,與幾位朋友等待著不可預期、隨即而來的,時而幽默詼諧,偶或沈默嚴肅的團體督導;我也不會忘記,他第二次來臺時,是如此結束講演的:「最後,我要向各位坦白承認,我很遺憾中文不是我的母語。」而我的遺憾是,他再來與我們遊戲的機會渺茫了......。

    目錄

    關於無境 楊明敏
    尋找另一個場景
    前言 楊明敏
    拼圖遊戲與語言遊戲:懷念拉維(J-C. Lavie)


    Penser
    精神分析中的字與言
    Le Mot et la parole en psychanalyse
    精神分析的領土與地圖
    Le Territoire de la psychanalyse et ses cartes
    精神分析實作之我見
    Regard sur la pratique psychanalytique

購物須知
寄送時間
全台灣24h到貨,遲到提供100元現金積點。全年無休,週末假日照常出貨。例外說明
送貨方式
透過宅配送達。除網頁另有特別標示外,均為常溫配送。
消費者訂購之商品若經配送兩次無法送達,再經本公司以電話與Email均無法聯繫逾三天者,本公司將取消該筆訂單,並且全額退款。
送貨範圍
限台灣本島與離島地區註,部分離島地區包括連江馬祖、綠島、蘭嶼、琉球鄉…等貨件,將送至到岸船公司碼頭,需請收貨人自行至碼頭取貨。注意!收件地址請勿為郵政信箱。
註:離島地區不配送安裝商品、手機門號商品、超大材商品及四機商品。
售後服務
缺掉頁更換新品
執照證號&登錄字號
本公司食品業者登錄字號A-116606102-00000-0
關於退貨
  • PChome24h購物的消費者,都可以依照消費者保護法的規定,享有商品貨到次日起七天猶豫期的權益。(請留意猶豫期非試用期!!)您所退回的商品必須回復原狀(復原至商品到貨時的原始狀態並且保持完整包裝,包括商品本體、配件、贈品、保證書、原廠包裝及所有附隨文件或資料的完整性)。商品一經拆封/啟用保固,將使商品價值減損,您理解本公司將依法收取回復原狀必要之費用(若無法復原,費用將以商品價值損失計算),請先確認商品正確、外觀可接受再行使用,以免影響您的權利,祝您購物順心。
  • 如果您所購買商品是下列特殊商品,請留意下述退貨注意事項:
    1. 易於腐敗之商品、保存期限較短之商品、客製化商品、報紙、期刊、雜誌,依據消費者保護法之規定,於收受商品後將無法享有七天猶豫期之權益且不得辦理退貨。
    2. 影音商品、電腦軟體或個人衛生用品等一經拆封即無法回復原狀的商品,在您還不確定是否要辦理退貨以前,請勿拆封,一經拆封則依消費者保護法之規定,無法享有七天猶豫期之權益且不得辦理退貨。
    3. 非以有形媒介提供之數位內容或一經提供即為完成之線上服務,一經您事先同意後始提供者,依消費者保護法之規定,您將無法享有七天猶豫期之權益且不得辦理退貨。
    4. 組合商品於辦理退貨時,應將組合銷售商品一同退貨,若有遺失、毀損或缺件,PChome將可能要求您依照損毀程度負擔回復原狀必要之費用。
  • 若您需辦理退貨,請利用顧客中心「查訂單」或「退訂/退款查詢」的「退訂/退貨」功能填寫申請,我們將於接獲申請之次日起1個工作天內檢視您的退貨要求,檢視完畢後將以E-mail回覆通知您,並將委託本公司指定之宅配公司,在5個工作天內透過電話與您連絡前往取回退貨商品。請您保持電話暢通,並備妥原商品及所有包裝及附件,以便於交付予本公司指定之宅配公司取回(宅配公司僅負責收件,退貨商品仍由特約廠商進行驗收),宅配公司取件後會提供簽收單據給您,請注意留存。
  • 退回商品時,請以本公司或特約廠商寄送商品給您時所使用的外包裝(紙箱或包裝袋),原封包裝後交付給前來取件的宅配公司;如果本公司或特約廠商寄送商品給您時所使用的外包裝(紙箱或包裝袋)已經遺失,請您在商品原廠外盒之外,再以其他適當的包裝盒進行包裝,切勿任由宅配單直接粘貼在商品原廠外盒上或書寫文字。
  • 若因您要求退貨或換貨、或因本公司無法接受您全部或部分之訂單、或因契約解除或失其效力,而需為您辦理退款事宜時,您同意本公司得代您處理發票或折讓單等相關法令所要求之單據,以利本公司為您辦理退款。
  • 本公司收到您所提出的申請後,若經確認無誤,將依消費者保護法之相關規定,返還您已支付之對價(含信用卡交易),退款日當天會再發送E-mail通知函給您。